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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
奔跑的大象121
2019年3月13日
“ 如今的库伊特和里杰卡尔德也该考虑染发了吧 ”

终于出了正月,我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来到理发店。

理发小哥问我怎么理,我说随便剪剪打理一下就好,然后又加一句“短点”。

理完,我站起来对着镜子照一照,感觉挺整齐,至于好不好看不知何时起那已经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我对理发并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甚至还有几次带点痛苦的回忆。

小时候,我对理发师这个职业完全没有现在所包含的美发概念。那时候的女人几乎用不着理发师,在家几剪刀就完事,而男人们都是理发加刮脸,理发师就像收割机,只负责把长在脑袋上的毛发像庄家一样齐茬割掉,评价一个理发师技艺的好坏全在理得整齐不整齐、脸有没有被刮破。

那个时候,电动理发推子已经普及,可电力供应却极不稳定,难免有时赶上没电,这个时候村里的理发师傅就会从他脏兮兮的抽屉里拿出手动推子,推子边缘夹着许多不明人士的毛发令我畏惧——这种手动推子简直可以算得上一种刑具,在头皮上推过的时候不知哪一个瞬间便会夹一下头发,而且频率相当高,这令坐在白色老式理发椅上的我如坐针毡、头皮发麻。

理完发到了学校,要做好被同学嘲笑的准备,不知怎的,那时只要有人理完发,无论好看还是不好看第二天同学们都会奚落嘲笑一番,最常说的就是“像狗啃的一样”。于是“新头三天丑”便成了一句流行语深入人心,这更让我将“美”从理发这个事情中剔除了。

上了初中,青春期的臭美心理让我们都注意起了发型,纷纷尽可能地把头发留长,从小卖部买来五毛一个的小圆镜,上课没事就放在书本后边可劲地照,一边挤着青春痘、一边寻思着头发该往哪边分……

于是,大家对理发重视了起来,对镇上哪家理发店水平不赖了然于心,总会结伴理发。我的发质天生柔软,理完总是一副蔫蔫的模样趴在头皮上,怎么都没有同学们那样坚挺飘逸的洒脱,这总是让我对我的头发乃至理发耿耿于怀,那时的我一次次的对理发抱有幻想,但理完后又总是一次次的失望。

再后来我上了大学,老庄是我的大学同学,一年四季都是一个大光头,虽是个和尚头,倒是有几分唐僧的帅气。大一寒假后,刚出了正月的一天,老庄给我说“哥们,二月二,龙抬头,剃个秃瓢吧,绝对精神、帅气!”

我回想这些年来我对我发型的失望,一拍脑袋,理就理、秃就秃!我来到理发店,对理发师说明来意,理发师连问我三遍,最后下剪刀时又问一遍:“你确定?”

回到宿舍,哥们全笑翻了天,至于我自己是否满意我这个新“发型”,这里也不便再做过多解释,反正那天晚上我做梦梦到我的头发又长回来了。

我恨死了老庄,那个秃驴,后来我才知道老庄其实是头皮有炎症不能留发,敢情我这是陪他一起闪耀了。

人死不能复生,头发剃了可长。到了大二,我又一头长发飘飘了,当年在宿舍穿着内裤长发遮脸的照片现在简直不敢直视。到了理发店,我心血来潮,我是否可以烫个头?于是我顶着一头波浪回了宿舍,这次兄弟们倒是没有笑翻天,只是说我像一个球星——荷兰队的库伊特。

毕竟像球星还是不错的,我心甚慰,可第二天洗了一次头,头发又软绵绵的回到了原点,这让我很生气,我烫头可不是交的一次性的钱啊!

我又找到那个理发店,对那位理发师表达了我的不满,理发师摸摸我柔软如缎的发质、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可能是烤的时间短了点、药水放少了点吧?”他嘟囔着说。

果然,这次我的脑袋在那个像烤猪头的烤箱里面烤得快冒了烟,蒸发的药水熏得我的眼睛无法睁开。为了拯救我的发型,我觉得我像是在炼狱中挣扎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做好了,我看着我已经爆炸的发型,说实话那时的我早已丧失了对发型的审美能力,我只能指望我宿舍里的那帮好兄弟们给我一个忠实的评价了。

我忐忑不安的再次回到宿舍,这次,大家真的傻眼了。真哥是荷兰队和巴萨的死忠粉,他的评价让我很感动,他说:“哥们,一会不见你成传奇了,从库伊特变成了里杰卡尔德!”

从那之后,我在发型上算是折腾够了,十几年来再未换过发型,只不过每次理发,理发师都会说:“咦,几天不见白头发又多了啊!”

我嘿嘿一笑,没有言语,但心里却在想——如今的库伊特和里杰卡尔德也早该考虑染发了吧?

(谨以此文纪念那些逝去的逗比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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