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闰哥儿
今年大初一,我又把我妈气哭了,没错,还是因为我不愿意生孩子那事儿,重要的是我这一次没哄她,也没有道歉。
我的老家Z市虽然是一个十八线城市,可近两年老家的政府在环保这一块没少卖力气,愣是给评下来一个卫生文明城市。所以,大过年的,听不到一声炮响。老妈嘴里嘟囔着现在过年一点年味儿都没有,要是家里有个小孩儿,肯定会热闹点。
自从我跟丹妹结婚两年多没要孩子,老妈越发的着急,不管谈论什么话题,她都会借鸡下蛋,拐到要孩子这档子事儿上。
“你俩准备啥时候要孩子?”老妈说话的功夫,往我和丹妹的碗里都夹了一个饺子,两眼盯着我俩的反应。
丹妹对着我妈一脸尬笑,可是桌子下面一只手一个劲儿地拧我,示意让我来招呼老妈。
我鼓起勇气吃了妈妈夹的饺子,谄媚地笑道:“真香。”
“别给我笑,啥时候要,给我个话儿!”老妈说完,把筷子狠狠砸在了碗上,两手抱在胸前,恨不得此刻让我变出个孩子。
我开着玩笑说:“妈,不是我不要,是我现在真的养不起!再等等吧!”然后也夹了一个饺子到她的碗里。
没想到老妈顿时火冒三丈,把碗摔在了地上,碗里的饺子也被吓得钻到桌子底下,连热气儿都不敢冒。
“还等等,你要等到啥时候,你老余姨家的儿子跟你们一年结的婚,现在孩子都俩了,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气死我了。”老妈一边絮叨着,一边用手抹眼泪儿,丹妹赶忙把纸巾递上去,然后用手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我好好说话。
老妈今天之所以这么生气,其实各种原因我也能猜得到。
老妈从小家里穷,一直被村里人看不起,所以生性要强,愣是靠自己的能干,和姥爷一起靠卖烟叶成为了村里第一家盖楼房,买彩电的人家,算是在村里扬眉了吐气一把。
后来我成为了留守儿童,但是并没有跟着村里其他孩子学坏,考上了大学,她一直为此事儿自豪的很。
可人有的时候就容易陷入欲望的怪圈不能自拔,曾经缺什么,就越渴望什么。总归是一直活给别人看的。
所以年轻的时候,拼自己的身体,到了中年拼孩子,然而我在拼孩子这事儿上,让老妈栽面儿了。她总感觉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有一次,她竟然半夜偷偷跟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有病,为啥结婚两年了,还生不出孩子?
我当时听了,是又气又笑。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别人在我妈背后嚼舌根了。我当时就直接劝我妈,别搭理她们,这帮人天天就是闲的。
可是劝的了一时,但是人言可畏。去年过年回家,七大姑八大姨,一窝蜂地来到我们家,把我和丹妹拉到两个房间,进行救赎。一时间,我面前的每个人都化身为救世主,想要拯救我们这两个怪物。
遗憾地是,我俩都病入膏肓,她们也都回天乏术,说了我一句不识好歹,悻悻而去。
后来我妈看劝我不动,开始蛊惑我回老家发展,借机让我要孩子。当时正是我工作的低谷期,情绪也很低落,此刻老妈的建议正中我下怀,辞去工作,希望可以回老家大展宏图。
然而到了Z市,我才发现自己与这个城市已经格格不入。办什么事情都要讲究关系,而且越是托熟人办事,反而越不好意思要求办事的质量,到头来还得好烟好酒好招待。
后来我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流着泪,逃回北上广深,是他们喜欢自虐吗?
我想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可以给我答案:“北上广容不下肉身,三四线放不下灵魂。”可往往生活对于灵魂的折磨而带来的痛苦,往往胜过肉体。
因此我跟丹妹离开了Z市,来到了上海,可是却被路边的房价,给吓跑了。结果我们选择了一个房价压力小一点的S市找了工作。可是在工作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要想在我们这个行业干好,还得去上海,因为那里有大的平台。就像有一期《晓说》里面讲到,说为什么做媒体的人都集中在北京,上海这些地方,原因就在于资本,圈子,人都在那儿,你要想成事儿,雾霾大不大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我在去年年终的时候,再一次应聘到了上海。该来的终归逃不掉,那就勇敢地闯吧。所以那天晚上,我也勇敢地对老妈说出了心里话。
“妈,这大过年的,儿子本不该惹您老生气。可是生孩子这事儿我不能再听你的。孩子是我生的,我就该为他负责,我不能因为贪图自己的一时安逸,而给他的未来再一次筑起思维的墙。相信我,孙子会有的,奶粉也会有的。”
写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你到上海就可以改变这一切了吗?我不敢说一定,但我知道:“只有见过一切,我才有资格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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