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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来自主题: 【专栏】仙人的市井江湖:那些有故事的人
我叫你爸,你烫我妈,这样对吗?
桃花仙人种南瓜
2019年9月19日
“ 母亲腿上的水泡透亮、摇曳,让人惊悚 ”

今早出门,看老爸老妈已买菜回来,又成了一对沙发土豆,沉浸在古装电视剧中。

这让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夏天。

当时,爷爷奶奶还住在我家。自从母亲莫名奇妙被冤枉偷被子后,原本和谐的婆媳关系,迅速走了下坡路。

那天,婆媳二人又因鸡毛蒜皮的事吵了一架。等父亲一身泥浆回来,奶奶马上去告状,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爷爷,也说句:“要管管你老婆!”

饭桌上,已摆了七八道菜,正端着一大盆丝瓜汤的母亲,听到奶奶说她坏话,忍不住放下汤盆回了一嘴。

父亲一声怒吼,伸手把面前的大圆桌掀了,锅碗瓢盆噼里叭啦碎了一地,菜肴米饭也如覆巢之卵。父亲本只是想发泄怒火,但母亲就在桌旁,刚上桌还沸腾的丝瓜汤尽数倒在她的腿上。

母亲惨叫着跳起,脱下长裤的片刻,她腿上的水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胀大,变得越来越透明,就像十几个装满水的透明小球,晃悠着仿佛随时要爆炸。

这一切发生在两三分钟内,所有人都愣了,我和妹妹看着母亲哭喊,也跟着大哭;爷爷奶奶搬出他们的竹躺椅,把母亲扶躺上去;父亲用绳子做了兜住躺椅的绳结,又拿出扁担,叫我在前头抬着。老宅这边巷子窄,救护车开不进来。

十五岁的我,身高一米六几,力气也不小。可一前一后抬人,需要考验的是肩膀。从没挑过担的我,几步之间,肩头已痛不可抑。身后母亲的哭泣,让我不敢稍停,双手硬生生将扁担抬离肩膀,这也没能支撑多久,我只能把左手垫在扁担之下,手虽痛,却还能忍受,肩上的重压让我觉得,每一步都像钉在了地上。

所幸医院不远,只三百多米。等母亲住进医院,我才送了一口气,浑身酸痛,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接下来,和母亲同病房的女人们,在得知事情经过后,一致鄙视每天去送饭的父亲,说他心狠,把老婆烫成这样子。众怒难犯,于是换了我去给母亲送饭、涂药膏。母亲腿上的水泡透亮、摇曳,让人惊悚,护士用针筒把它们吸瘪了,第二天它们又再度鼓起。出院回家时,配了几十支“京万红”烫伤软膏,几天就用完了,然后我就跑药店去买,我也忘了到底买过多少支。反正那年夏天,我记忆里都是药膏的芝麻香味。

做泥水匠的父亲,夏天晒太阳、冬天吹冷风,或爬高或整天蹲着,一家五口全靠他赚钱。即使后来成了包工头,为了讨工钱,在外也常受气,回家来吵几句,脾气暴躁的父亲就会动手,还不知轻重。有一次,十岁的我妹上前拦阻,说不要打妈妈,结果被父亲一个大耳光,耳朵差点打聋。那天幸好贵叔来家,是他拦下了暴怒的父亲。

一直以来,家里人都怕父亲,而我更怕的是父母离婚,少年时代的我,总会做这方面的噩梦,所幸他们吵归吵,打归打,也就这样相伴相随生活下来了。

不知哪一天起,我们突然发现,母亲居然开始使唤父亲了,让他跟着去买菜、洗碗、烧茶,性烈如火的父亲竟也乖乖听从了。偶尔有争执,常是父亲沉默,母亲哇啦哇啦地振振有词。更多时候,这对老头老太,一个切菜,一个烧菜,为我们准备美食;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间或交流几句对剧情或演员的看法。庭院里摆满了盆盆罐罐,蔬菜是母亲种的,花草是父亲打理的。每当花开,父亲就像献宝一样,让我们看;母亲则会仰望头顶棚架,那里南瓜圆圆、丝瓜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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