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还有一份“副业”——神婆。当然,并非如电视上看到的那样,穿个道袍,仙气十足。也没有跟乡下一些老太太那样,供个香坛,与佛常伴。祖传缘故,爷爷曾教过我一些。我学得不够用心,懂的连皮毛都算不上。
少时不懂事,常以此沾沾自喜,也曾逞能做过力不能及的事,害了自个。自2009年大病一场后,不敢再任意妄为,熟人请到也是能推就推。不知道算一种“职业习惯”还是“疑心病”,依旧改不掉“看人观面”的习惯。
2014年,我们休息了一个星期回老家。我性格比较孤僻,不太喜欢走亲访友,习惯回家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
正当我玩得汤姆猫里面的小游戏时,听到老公在楼下喊我。我跑下楼去,见一个中年大叔,带着一个后生仔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喝茶。
夫家的亲戚,我认识不多。如果家里来了比较亲的亲戚,老公都会喊我见一面。我在老公身边坐定后,抬头,只见坐我对面的后生仔有些不对劲,眉宇之间有种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暮气。心里头一沉,不觉多看了一眼,越看越不对劲。
后生仔见我直愣愣得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老公也察觉到了,拉了拉我衣袖道: “你别看老弟长得帅,就盯着人家看呀。”
后生仔也赶紧圆场:“阿嫂,我还没娶亲,你有没有对象介绍?”
我意识到自己确实唐突了,接着问他生辰八字。他报给我时,还嘻嘻哈哈笑道,让我给他算算什么时候能娶媳妇。
爷爷在我们那个小地方算是小有名气,一些亲戚知道我家的,会来让我瞧瞧,碍于情面,有时会帮人看看。但,我主动看的很少。
看过他生辰八字,心里头说不上的难受。他见我脸色凝重,开玩笑道:“是不是我要打光棍了?”
我没有接他的玩笑,只是告诉他:“8月防高,勿去东北方位。”
此时,中年大叔看我一本正经,忙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我,我拒收了。推让再三,他也没客气,装回口袋里。
老公在一旁有些郁闷,因为一般算,人家给钱,我不会推让的。
记不得接下来聊得是什么内容,只记得那一日心里头特别特别难受,从来没有过的难受,这种难受,到现在还停留在心里头。
8月的一天,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一日,婆婆跟我说,那个后生仔去了……他的工作是帮人装玻璃,那一天装的是二楼,并不高。只是没想到摔下来时,人却没救过来。
听到消息后,我哭了很久,我恨自己无能为力。
那一刻,我情愿自己算得不准,被亲戚说一顿,哪怕说我妖言惑众也好。
可是,有些事,注定了的,终究逃不过去。
每逢想起这个故事,心里头都很难受。而今,尽量用苍白的文字描写,不抒情,不煽情,却依旧无法平静。
后来,我很少再帮人算。有些人问到了,我也是嘻嘻哈哈一句:“相信科学。”
“你个神婆跟我说要相信科学?不理你了!”
其实,我不当神婆已经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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