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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来自主题: 书写乡村:那些即将消逝的爱恨情仇
错过
甯柚溪
2018年9月19日
“ 田兆谦终究错过了赵金玉 ”

楔子

      小雨淅沥淅沥的下,一个年近五十岁的长者一身黑衣,撑着一把黑伞,手里抱着一束黄灿灿的向日葵,独自一人来到上林村的后山。他缓缓的走到一座墓前,墓碑上的女人笑靥如花。男人慢慢的蹲下,将怀中的向日葵放在女人的墓碑前,手轻轻抚摸墓碑上的照片。墓碑上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看着女人的笑颜,男人的思绪回到了30年前。

(一)

      那是七十年代末期,赵金玉和田兆谦正值青春年华。

      赵金玉生得好看,还是村支书的女儿,田兆谦高大英俊,但家里穷。在赵金玉十七岁那一年发生的那件事,是她一生幸福也是不幸的开始。这一天赵金玉像往常一般放学回家,因为留下出黑板报,离开学校的时候天都黑了,平常一起回家的小姐妹也早就回家了。赵金玉自己一个人回家,因为天黑了,她一边哼着歌,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路无事。赵金玉看到了回村必经的小树林,黑天后的小树林黑的让人害怕,赵金玉忐忑的走进小树林,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她身后的树林里窜出来,一把捂住金玉的嘴,就把她往林子里拖,赵金玉大叫,声音却发不出去,那个男人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去解她的裤子,情急之下,赵金玉狠狠咬了男人的手,男人吃痛收回手,赵金玉趁机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一边拿脚踢男人肚子,那个男人气急败坏反手给了赵金玉一巴掌,又要上去解她的衣服,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跑过来,一脚踢倒那个男人,又上去揍了男人几拳,然后过来扶赵金玉,问她:“你还好吗”,赵金玉才看清,这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同村的田兆谦。赵金玉有些惊魂未定的回答:“没,没事。”倒在地上的男人趁机逃跑,田兆谦想要去追,赵金玉一把拉住他:“别追了,你先送我回家吧。”回去的路上,田兆谦为了缓解赵金玉的害怕,说:“金玉,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赵金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田兆谦有些尴尬的摸摸头,接着说:“金玉,你放心,今天的事我谁也不会说,我一定烂在肚子里。”许久,赵金玉点了点头说:“刚刚谢谢你。”“没事,金玉,平常老赵叔那么照顾我们,我这是应该的。” 说话的功夫,赵金玉到家了。“那金玉,你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不要想太多,我走了。” “嗯嗯,兆谦,你路上小心。再见”

    “你进去吧,再见”

      金玉回家后将这件事告诉了爸妈,父母有些后怕,但万幸金玉没事。之后,金玉总是从家里带好吃的,在午饭的时候和兆谦分享,感谢他。金玉知道只有这种方式,才不会伤害他的自尊心。田兆谦家里穷,而且他还有两个弟弟,母亲早逝,使得本来贫穷的家更穷了。每天放学,金玉发现田兆谦一直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她。金玉在课间找了个空拦住了兆谦“田兆谦,你最近几天为啥跟着我。”田兆谦一听脸有些红,吞吞吐吐地说“没,没就是顺路回家。”金玉听了微微一笑说“你骗人,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偷偷保护我吧”田兆谦的脸更红了,一直沉默地不说话。金玉看他这幅样子,心里美滋滋的。从那天起,田兆谦不再跟在金玉身后,而是和她并肩回家,夕阳西下,少男少女的身影是那么美好。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很自然的互生情愫。

(二)

      转眼间,他们从学校毕业了。金玉的父亲是大队支书,托熟人的关系,在城里的服装厂找了个会计的工作,田兆谦在钢铁厂做临时工。,每天下班,田兆谦都回到金玉厂门口接她,兆谦骑着自行车载着金玉,两个人穿梭在大街小巷,一起回家,偶尔,兆谦会给金玉带一些零食,起风时,带一件外套,金玉从来不会担心下雨,因为兆谦总会准备好雨具。但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兆谦虽然工作努力认真,但转正的资格却被主任的亲戚截胡了,与此同时,两个人的恋爱关系遭到了赵金玉父亲的反对。“兆谦,你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叔不是嫌贫爱富的人。金玉今年在厂里得了先进个人奖,她的未来不可限量。可是兆谦你到现在转不了正,你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没成年,要是金玉嫁到你们家会受苦的,没有哪一个父亲会想看到女儿受苦。”田兆谦听完后,一句话也没说,因为赵叔说的都是对的,他想改变家里一贫如洗的日子,想许诺金玉一个美好的未来,但他现在全都无能为力。

      回家后,兆谦经过几天几夜的思考,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当兵入伍,努力提干,改变现在的境况。兆谦把这件事告诉了金玉,虽然不舍两人分离,但为了美好的未来,金玉选择支持他。临行前一夜,两人在村头的树林里道别。金玉说:“兆谦,你这一走,我要好久才能见到你,但你放心,我会每天写一封信,给你寄去,你也要抽空写给我,这样我们就好像还在彼此身边。”兆谦将金玉拥入怀中,轻轻亲吻她的额头,坚定地说:“好。”

      第二天,天刚亮,兆谦就背着行囊上路了,金玉在村头向他挥手告别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泪水早已满面。刚开始当兵的日子,又苦又难熬,但兆谦心里很坚定,再苦再累也挺过来了,很快,因为在新兵连表现良好,田兆谦被调到了侦查连。金玉的信也源源不断地寄过来,虽然因为距离遥远,有时候收到信已经是很久之后了,但是兆谦总是抽时间给她回信,告诉她自己在部队的趣事。金玉收到信后仔细看完,然后珍藏,再抽空到兆谦家里,告诉兆谦的爸爸和弟弟,平常也会送一些东西到兆谦家,甚至帮兆谦的爸爸弟弟做衣服,纳鞋底,里里外外照顾着这个家,兆谦的爸爸和弟弟都很喜欢她。

      在兆谦当兵期间,金玉在厂里多次被评为先进个人,还入了党。厂里的领导对金玉很是重视,金玉对她和兆谦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在一次联合演习任务中,田兆谦表现突出得到了参谋长的赏识,不久升为了副排长。因为演习受伤,在军区医院治疗过程中,认识了谭兰兰,医院的实习医生。谭兰兰对高大英勇的田兆谦很有好感,在她心中的英雄就该是这样有勇有谋,高大帅气。在田兆谦出院后,她申请调到了田兆谦所在的连做军医,为了更近的接触田兆谦。田兆谦感受到了谭兰兰的热情,知道她对自己有好感,但他心中只有金玉,一直和谭兰兰保持距离。

      在这时候,田兆谦的父亲病倒了,田兆谦听到消息立即请了假回家。医院里,金玉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兆谦,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一句也说不出,只是满含热泪地望着他。兆谦看到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我耳边说:“谢谢你,辛苦了。”金玉伸手抱住他,两人抱了很久直到医生出来告诉他们检查结果。田父的检查情况很不好,需要尽快手术。但二弟三弟在上学只有田兆谦一个人根本无法负担沉重的医药费。金玉想要帮忙,却也是杯水车薪。没有办法,兆谦给谭兰兰打了电话。打电话前,兆谦纠结了很久,他知道一旦电话播出去,他这一辈子都会欠谭兰兰,他不想欠她人情,但此时此刻,只有谭兰兰能帮助他救父亲。谭兰兰在电话里说“兆谦,我乐意帮你,可是我帮你需要我爸妈的力量,我喜欢你,兆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在那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与金玉过去的一幕幕恍若昨日,他舍不得金玉,但他也不能放弃父亲。时间过了很久,久到谭兰兰都以为田兆谦挂断了,这时候,她听到了一个沉重的声音:“好,但是请你给我一段时间。”“好。我给你。”

      第二天,田父就被转到了军区医院,手术也很成功,田父的身体也在康复中。只是从手术之后,金玉再也没见过兆谦,写给他的信也毫无音信。虽然之前也有过此类情况,但是这次金玉心中惶惶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果然三个月后,金玉收到了兆谦的信,里面只有九个字“分手吧,我爱上别人了!”

      金玉看过信后,把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三夜,不吃也不喝。无论金玉的娘怎么说也不开门,在她爹要撞门的时候,金玉出门了,脸上没有一点情绪,不哭也不笑,只是轻轻说了句:“娘,我饿了。”此后,家里人不敢再在金玉面前提起田兆谦的名字。有一次,金玉的弟弟不小心说漏了嘴,金玉只是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三)

      第二年,传来了田兆谦结婚的消息,田家也搬出了村子。村子里关于赵金玉和田兆谦的风言风语很多,金玉都当做耳旁风,时间长了,村里人也不再说什么了。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大地,在新一届民主选举中,金玉当选为妇女主任,又过了五年,因为工作认真,金玉又被选为村主任。在金玉工作期间,积极响应号召,带领全村富起来,她与回村大学生一起考察当地水土,盖大棚,种植有机蔬菜,教给村民们农业知识。短短五年时间,金玉所在的村子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村”。村里人对金玉都非常感激。

      但是,因为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劳累过度,金玉被检查出患了胃癌,晚期,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听到这个消息,金玉一脸平静,收好通知书,开始着手准备后事。父母年纪大了,但万幸她还有一个弟弟可以照顾父母,自己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所以也没有牵挂。真好。只是,有一个人,她还想再见一面,但是,罢了罢了·······

      在一个霞光满天的傍晚,金玉平静的迎来了死亡。这一年,她,35岁。

      在她死后,金玉的母亲在她的书桌下发现了一个大木箱,打开后,里面满满的一箱信,数了数一共700封,是田兆谦当兵前两年写给金玉的信,除了回家探亲每天一封,从未间断。每一封信的落款都是“爱你的兆谦”。

      金玉出殡那天,全村男女老少都来为她送行,金玉被葬在了村子的后山,那里山清水秀,在她的墓前,金玉的娘烧了700封信,将灰烬和金玉的骨灰放在了一起。

(四)

    “阿玉,我原想和你分手,让你对我死心,然后再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你,你却孤孤单单一个人这么久,你怎么这么傻。”墓前的男人哭的伤心欲绝,但是他心间的姑娘却再也不会回答他了。

      其实,金玉早就猜到了兆谦和她分手的原因,她是多么聪慧的女子她不想兆谦为难,就选择了放手。

      赵金玉终究是爱田兆谦,田兆谦终究错过了赵金玉。

      17中文本2 171424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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