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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来自主题: 在生活中,你是如何“假装”的?
假装对老妈不咸不淡的背后,是因为害怕
桃指夭夭
2019年6月23日
“ 梦见妈妈突然不见了,我哭着到处找 ”

昨天晚上老爸打电话来,说老妈准备坐明天最早的中巴车给我送些鸡蛋、蔬菜来,我在电话里跟老爸说:“老妈不是身体不好吗?不用给我送什么的。”

但电话那头的老妈却说:“没事,你们忙你们的,不要你接。”老爸也在电话时交待说,他会把老妈送上中巴车,下了车,老妈只需要打个的士到我住的小区就好了。她到的时间算来正好是中午,而我应该也可以下班回家了。

老妈年轻时生我姐和我的第二天连月子都没坐就下田插秧拔草,落下了病根。现在天气微凉就喊腿脚疼。特别是去年在医院检查出了糖尿病,身体就更加不如从前。但拗不过他们的好意,我只得讪讪地叮嘱老爸一定要把老妈送上车。

老公在一旁说:“看你平时对妈不咸不淡的样子,真要碰上事还是假装不了啊。要不,明天我先送孩子去兴趣班,你还是去车站接妈吧!”

第二天,我在家洗衣拖地,不时地望望墙上的挂钟,生怕错过老妈坐的中巴车到站的时间。快十一点的时候,我抓起外套就朝门外急急忙忙地奔去。

在车站等了半个小时,穿着军绿色短袖,配一条松松垮垮的黑色裤子的老妈出现在了人群里,她的身影显得比我以前感觉的更要矮小了些,印象中她的大脸盘也显得小了许多。

我连忙奔到中巴车门口,从老妈的手里接过两个蛇皮袋,她的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将她矮小的身材掩映得只剩几丝凌乱的花白头发在箱子上头飘来飘去。

老公偶尔也问过我:“我怎么发觉你不太关心你妈呀?”

老妈一辈子生活在农村,也不识字。记得小时候做了错事,你要和她讲道理,那基本上没有可能。用她自己的话说:“我又不懂那些虚头巴脑的道理,你跟我讲什么道理?”

说这句话的时候,往往是我在青春的激情里想要在她面前证明我没有犯错的时候,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明明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偏偏到最后她就会拿这句话打断,让我气得眼泪奔泄不止。

老妈劳动了一辈子,从小到大到过最远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小小的县城。以前的我在她面前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很多时候只能被她气哭后望着她的背景狠狠地跺脚,然后在心里默默地给她送上“武则天”的外号,这样的情况直到我结婚后才有所改变。

特别是近几年,她的身体出现的状况越来越多,但她还是很“乐观”的认为这些慢性病都是一时半会治不好的,既然治不好,也就不要动不动拿它说事,除非特别影响了生活才有必要去医院,那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想去的地方。

老妈匆匆来又匆匆的回去,送她上了回乡的中巴车,突然发现这个在我面前强势如武则天的女人身子已经有些佝偻,花白的头发在微里轻轻地摆动,让我突然觉得害怕了,害怕这个曾经在我面前说一不二的女人会突然有一天因为疾病或者其他的原因离开我。

晚上,四岁的女儿提出晚上要跟我睡,我问她:“为什么呀?”她说:“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突然不见了,我哭着到处找,后来就哭着醒过来了。”女儿用她的小手勾着我的脖子沉沉的睡去,我望着窗外寂静漆黑的夜,心里感到一阵温凉。

看着安睡的四岁的女儿,我似乎理解了我为什么害怕老妈的病?因为我会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妈妈的女儿。

我突然回忆起小时候傍晚站在村口的田埂上等妈妈回家的情景。

我立在田埂上用脚尖小心翼翼地踩着一根一根的野草,心里想着等到把这圈野草都踩倒了,妈妈田里的秧苗应该就要插完了吧。当我一根根的用脚踩着小草时,嗜血的蚊子也忽啦啦地绕着围拢,我立马手脚并用在田埂上跳起蹩脚的舞蹈。

“死丫头!快回去找奶奶!”老妈的手里还在飞快地将秧苗栽下去,嘴里的声音飘得老远。

我是在等她一起回家,想让她感觉到有人在陪着她,可不曾想这样的好心得到的却是她骂骂咧咧地训斥。

多数时候我和老妈的默契总会以这样不愉快的方式结束。我理解她的不容易,早出晚归,洗衣做饭,挥汗如雨的日子几乎贯穿了她的一生。直到后来我离开农村到了城里,我依然从心里体谅老妈的辛苦,但也知道表现的太明显也不一定会得到她的认同。

我跟老公说起这个从小就烙在我心底的影子,它几乎一直跟随着我,而且我也是因为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也像女儿一样哭着找妈妈。

或许,装作不咸不淡的样子对待老妈的也是一种病。这也说明了我们母女之间曾经缺乏正确的沟通方式,导致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能好好地拥抱对方,或许老妈也和我一样,害怕着失去。

从小到大,我从没有想过老妈会终有一天会离开我,特别是因为生了什么病离开我。一想到这些我就害怕,这种感觉遮蔽着我不敢开口对她说出爱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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