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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来自主题: 音乐之路上,我和乐器的那些事儿
我成了学钢琴的逃兵
猫的吃吃爱
2019年11月18日
“ 只记得当时他对我说起练习钢琴最基本的要诀 ”

“妈妈,这首曲子为什么叫《绿袖子》?”下了钢琴课,女儿问我新布置的曲子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是一首关于一个爱情故事的曲子呀,懂得什么是爱情故事吗?”我一边百度《绿袖子》的由来,一边回答女儿,女儿似懂非懂点点头。

“这首曲子是英格兰的一首民歌,那是个很远的地方。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有个国王,他脾气很爆躁,但是有一天却在原野里遇见了一位美丽的农家姑娘,她穿着绿色的裙子,绿袖子在风中飘啊飘,像仙女一样。国王就喜欢上了这位绿衣女子,可是女子拒绝了国王,因为她不喜欢拘谨呆板的王宫生活,只想自由自在地在田野里歌唱……伤心的国王用长笛吹了这首曲子,现在就改编成这首《绿袖子》,所以那些琶音要滑过去,模仿长笛的声音……”

不过,如果你以为每次钢琴课都如此母慈女爱,那你一定是对慈和爱之类的词有深深的误会,鸡飞狗跳,妈吼女哭——才是练琴的常态。

因为她,我又想起最初的自己,想起学琴的开始。

我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我的钢琴老师,有点像学艺不精的人闯荡江湖,不敢报师傅的名头,怕给师傅丢了脸。我是那种出场帅不过三秒的人,常常一台钢琴在那里,走过路过的人好奇弹一两个音,然后我自己按捺不住,就坐下来,开始弹一句……“哇,原来你会弹钢琴!”等大家惊叹一声围拢上来,我就“当当”几下,打断了他们的浮想,“我不记得谱了,太久不练了,这是我的托辞,也是实情。

但其实,我想老师早已不记得我,甚至他还在不在人世我也无从询问,因为最初见到老师时,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老——这位老师好老啊!而当女儿开始学琴时,我找到调音师重新调那架许多键弹不起来的老钢琴,调琴师说起当年卖钢琴给我的店家,原来他已经不在,而我当时就是在这家店里上课,老师也是店家那一辈的人。

老师其实是作曲系的,想着他会看总谱这样的天书,就觉得很厉害。学琴在琴行里的小隔间里,第一次上课就想起果然艺术的天地是塔尖,真是狭小啊,一架琴,琴凳上的学生,老师边上坐着,再没有多余的地方。

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当我成为母亲,到了让女儿学琴的时候,看着她的小手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其它的都没有印象了,只记得当时他对我说起练习钢琴最基本的要诀:双手自然垂直放下,抬起,保持那个手型,然后每个小手指像小锤子一样,灵活的敲下去。

以前学钢琴的人多多少少会体会老师暴跳如雷地时刻,一位学到钢琴博士的女孩儿说,她记得小时学琴,老师一生气就把她的谱从窗口扔到楼下,她就默默下楼捡了,回来继续练。而用钢琴盖打手背,大概是更早的学琴者们手心里的痛。

张爱玲就是因为如此,并不爱学琴的。她随宽大面颊的俄国女人学琴,老师将琴盖猛地砸她手上,从此挨责打后的她失去了继续学习的兴趣,所以她文章里描绘的琴声也多是悲凉:“许多人叮叮咚咚弹琴,纷纷的琴字有摇落、寥落的感觉”,她以黎明的雨喻写琴声:“仿佛是黎明,下着雨,天永远亮不起来了,空空的雨点打在洋铁棚上,空得人心里难受。弹琴的偶尔踩动下面的踏板,琴字连在一起和成一片,也不过是大风把雨吹成了烟,风过处,又是滴滴答答稀稀朗朗的了。”

我的老师却从来没有类似的行为,甚至在我记忆中他好像从来没有生气过,即使我回课练习也是断断续续,一听就是没有每天好好弹作业的。他倒是和我讲起枯燥的琴谱外的故事:萧邦教学生并不是从传统的C大调开始的,反而从5个升号开始学起;巴赫的练习曲都是写给妻子的,简单又好听;真正的钢琴家一般弹完一本拜厄才算是热了身,开始一天的练习……有时候我练得还不错,如果请求他弹一些好听的曲子,他也是答应的。

只不过我还是当了学习的逃兵。实在是想不起什么原因了,有一次课我赶不及还是没练好,实在不愿意去琴行,那个时代也没有时时能联系的方式,大概是有坐机电话的,实在是我也不敢打,于是一节课没有去……下一周的课又没有去……

那时候父母上班忙,我都是自己拿着50元钱,每上一节课,就交一节课的钱,没人接送也没人特别注意到这件事。我还好像很高兴地省下那50元,不记得是不是拿去买别的什么东西了。等到爸爸妈妈想起问到,我也就说学习紧张,不想再去学,好像从此就和老师断了音讯……

也许他已不在,也许他早忘了这件事,但无论如何,总算找到机会,向他说一声:对不起,谢谢您!虽然没学好钢琴,但体会到了其中的美好。在遇到每一位新学者时,都忍不住对他们说:一定要坚持下去,才会登上台阶看见更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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