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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来自主题: 【专栏】石头屋:尘世间的那些事
【老年漂】三、少年夫妻老来分
南瓜屋石头
2019年8月21日
“ 可我们又无可奈何 ”

老伴拎着包走在我前头,我像城里老太太那样,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到了车站门口,老伴咧着嘴对着我傻笑,满嘴蜡黄的牙齿还粘着中午的青菜叶子。他没有说话,只是这样乐呵呵傻乎乎地盯着我。

我伸手捡起落在他肩头的那根白发,哆嗦了两下:“到了那边,你自己要多注意点。”

他用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小心的。”

两人忽然无话可说,愣了一会,都转身去看离我们不远处的小儿子媳妇。孙子躺在婴儿车上由小儿子推着,小媳妇则挎着他的手臂,小两口正柔声说着亲密的话语。

长途大巴鸣响着喇叭催促乘客快点上车,我顿时感到心头一阵抽紧,十分感伤地说:“老头,没有你,我真不知怎么过!”

老伴的表情极度严肃,仿佛孩子一样天真:“没事,我们只是短暂的分离,等他们的孩子大点了,我们就回家。”

我的眼睛有点湿润,别过头去,看到离我们不远的小儿子媳妇只顾着谈笑风生。

“到佛山的乘客还有没有?到佛山的乘客还有没有?”乘务员手举着一个喇叭,大声地喊着。

这时小儿子跑过来跟老伴道别:“爸,你到了那边就来电话。”

老伴张了张嘴,却只是“嗯、嗯”不住地点头。

看着这对父子,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会小儿子上大学,老伴在车站说着一堆堆的话,小儿子也是这般点头。

小儿子拎起包,老伴跟在他后头,慢慢地走向车前门。我望着他的背影,一起生活了四五十年,这才发现,他的背竟然有些弯了。

大巴徐徐地驶出车站,老伴从车窗探出头,挥着手,对我呼喊道:“回去吧!”大巴越来越快,他挥挥手再挥挥手又挥挥手。

我已是泪眼婆娑,这就是我从17岁嫁过去后,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伴啊。我背着身子,偷偷地抹着眼泪,不能让小儿子媳妇看到笑话。

老伴走后不久,小媳妇就上班去了。每天除了带孙子,我还要负责一家人的晚餐,午餐就自己随便对付一顿过去算了。

家务?自然还是我的事,刚开始小儿子会帮帮忙,后来,习惯了就跟媳妇一起坐在客厅玩手机或者看下孙子,甚至有时孙子哭闹不止时,还让我背着孙子做家务。

大媳妇时常打电话过来跟我抱怨,说老伴不会做饭做家务,孩子也带不好,脾气一上头就爱吼孩子。

老伴也很委屈,经常会跟我诉苦,可我们又无可奈何,彼此消化心中的委屈,偷偷抹完眼泪继续坚持前行。

国庆节,小儿子媳妇放假,我提议去佛山看看老伴。小媳妇奚落一顿,说我一把年纪了,又没有生理需求,有什么好想的,带好孙子才是正经事。那些话臊得我面红耳赤,可他们却以影响上班为由,每晚都要我带着孙子睡。

再次见到老伴是在半年后的春节,儿子媳妇们成双成对去旅游,让我们在家带着孙子孙女。

那个一辈子没下过厨做过家务的老爷们,在带孙女的半年,整出来的饭菜已不输给我一个老太太,甚至还能帮我拖地、洗衣服。

分开半年,相聚却只有一个星期,尽管如此,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可我没想到更让人难受的还在后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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