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则故事，是在出租车上听到的。

当时，我正好送长辈上高铁，姑姑体谅我下雨不好搭车，要我直接搭来时出租回去。

归途中，师傅问起：“那是你亲姑？”

“嗯。”我回说。

“关系可真好。”

“能不好么？”我微微笑，“就这么一位姑姑。”

师傅叹口气说：“生养父母也都是只有一位，可有些人，做得就太不仁道。”

言罢，师傅讲起了这个故事。

老汉住得跟司机师傅相距不远，中年丧妻，自己步履维艰，拉扯两个儿子成家立业。期间辛苦，难以言说。为给两位儿子娶妻，老汉东拼西借，债台高筑。无奈之下，老汉只得离家去往外地漂泊。一名须发斑白的老年人能寻得什么好工作？于是，偌大的城市里，他开始游街串巷捡破烂。

是的，他成为了一名拾荒老人。

日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勤勤恳恳二十多年，终于还清债务，抠抠算算还存下了十几万块血汗钱。

落叶归根。

老汉怀揣着十几万块钱，高高兴兴地回了家乡。心中满是父慈子孝同居一堂的幸福晚年，从不料想，家门都不曾得进。

“你这几十年流浪在外，何曾管过我们？临老了却要我们养老送终，没门！”

“当初给老二娶亲，那么风光排场，你去找老二养你吧！”

“我哥是老大，理应住到他家去。”

这一幕，陌生又无情。全不敢想，这是自己当初痴心养育的天真孩童。年幼时口口声声要孝顺听话的儿子们，不过几十年光阴，竟变得如此冷漠势利，再不体恤为父的斑斑苦楚。

一尺三寸婴，十又八载功。

而今儿子们一句“没门”，抹杀为人父母几十年的养育恩情。老汉悲愤之下，寻了周边一处废弃房屋，凄凉度日。

预感自己大限将至，他提前买好寿衣，将一生积蓄密密缝进。死后，有好心人将其尸体送往火葬场。推入焚尸炉后，工人们大惊失色。

熊熊火焰里，钞票与余烬齐飞。

两个儿子从闲言碎语中得知，赶忙去查了父亲的遗物和银行存款，才得知，化为灰烬的钞票，足足十几万。两人悔不当初。

悔又如何？不过是一心懊恼那十几万遗产。

曾记得有人说过，寒门无孝子。生活的贫瘠会逼迫人抛弃本性，凶狠谋生。这些话，听着顺耳，其实是一句逃避之辞。

孝顺，无关贫富。富有富的孝顺，穷有穷的赡养，只在于儿女们的本心，与外界生活环境，无甚干系。

穷，不过是懒担养老责任的借口。我穷，所以我不养你。当初父母也是家徒四壁，这句话，却是怎样艰难都没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