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二岁那年,有次感冒发烧,晚上我和妻子去小区对面的诊所给女儿挂吊瓶。
女儿随我小时候,打针不哭,只要捂着她的眼睛就没事。
“啊,你家宝宝这么乖?”临床的一个中年女士也在挂吊瓶。她没有陪床的,就像农村婆娘那样盘腿坐在病床上。她长得有点男人的面相,但又活脱脱一个女人的身子。刚才我刚走进病房时,就听到了她和打针护士聊天的声音。而此时,她紧紧盯着我和妻子,目光来来回回地在我和妻子脸上游走。
我和妻子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哪有这样直愣愣看着陌生人的?是不是她是我的同学,还是被我遗忘的朋友?
为了缓解尴尬,我赶紧搭讪:“大姐,你也感冒了?”
“恩,本来想吃点药抗过去,结果硬扛了三天没扛住,”那女士说着像狗熊一样扭了扭身子,“难受啊!”
“你们几个孩子啊?”那女士突然问道。
“一个啊,”我回答道。那时,国家还没放开二胎政策,我和妻子都是老师,当然只能要一个娃了。
我也很礼貌地问起她的孩子,她说有两个,大女儿都读大学了。她说,她和丈夫都是农民,前几年进城卖菜,一直租住在城里。
在聊天时,那女人扭着头盯着我和妻子。突然又问道,“大兄弟,你是做生意的?”
这是人生中第一个认为我是做生意的陌生人了。尽管我脸黑,但带着一副近视镜,有时也感到自己有点温文尔雅,我真不知道在对面女人的眼里我哪点儿背叛了知识分子形象,倒像个做生意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做生意的?”我笑着问那女士。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认真地说道:“你一定很有钱!”
我怎么有钱?那时工资还不到千元。我被对面的女士逗笑了。我和妻子都是农村出来的,那年上半年调整房子,因为手头没钱,就放弃了入住大房子的机会,还是住在一套六十多平米的房子中。我像有钱的人吗?
“我是当老师的,”我实话告诉她。
“当老师?”那女士看着我,脸上满是疑惑。
最后,那女士滴完水,准备离开。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向我和妻子告辞,当她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身来径直走过来,在她刚才做过的床上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兄弟,我有句话想问你,今天不问得憋死!”
我很奇怪,赶紧说有啥话你就问吧。
“你们是不是二婚?”那女士问道。
“我俩是头婚啊,”我答道。
“那你们俩差多少岁?”那女士又问道。
“我俩同岁啊,”我答道。
“同岁?”那女士表示很惊讶。她说,大兄弟,我还以为你们是二婚呢。她说着笑了起来,接着说,你妻子看上去好年轻,孩子也那么小,我还以为你娶的是二奶、小三呢!
我和妻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确实长得过于急促。大学毕业那会儿,有个女孩向我问路,就叫我“大爷”来着。而妻子和我恰恰相反。
后来,妻子拿我开涮,“没想到自己嫁了个大款,钱呢?给了谁了?”
我也礼尚往来,对妻子调侃道:“没想到我是老牛啃嫩草,娶了个二奶,我怎么没意识到呢?”【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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