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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来自主题: 书写乡村:那些即将消逝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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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2日
“ 在物质上,我爸对我是只要是需要就给我买 ”

      我爸爸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在他那个年代考进高中已属不易,后来没考上大学,因有一定的专业技能进了工厂,他不会阿谀奉承,在这个岗位上呆了二三十年,见证了厂里的变迁。对于我这个独生子,他对我从小在生活和学习上严格要求,在那时我甚至没叫过他一声“爸”。

      在我小时候,啃手指这一恶习一直被我爸妈说,被骂过、写过保证书这些都没用,在短期内改不掉,到底改没改过可以每天在饭桌、写字台上裸露着凹凸不平的指甲和表皮被剥掉只剩下血肉色的薄层可以看到,当时我也觉得恶心,拿不出手,怕被我爸讲,每次在饭桌上被讲得痛哭流涕,反正过了好久,才彻底改正恶习。

      等上了小学,放学一般性是我妈接我,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我爸正好休息,早早地等在校门口。可那天我被班主任留下来,因默写没过关留下来背熟才可回家,听我爸说门口外面家长基本上都领着孩子回去了,他心里着急就跑进来找我,那时我们班在两楼,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书包被丢了下来,以为是我的包,他急忙去看,这些话是他边骑车边跟我说的,说话时还带有几分仓促的语气,我看着爸爸弓着背在用力地骑,他的背是那么宽,感觉特别有安全感,虽然平时他对我严厉,但此刻内心是暂时地放松警惕。每每我坐公交时看到自行车后面带着小孩就特别有当时的画面感。

      在物质上,我爸对我是只要是需要就给我买,有次放学回家老师要求每个人准备一支钢笔,我爸在吃完饭后立即跑到书店去给我买,那时书店大都关门了,也不知道他逛了多少家,最后听他说看到店老板已经把那铁闸拉下一半了,我爸喊了一声,一个侧身钻了进去,事后我拿着英雄牌的钢笔,心里嘟囔着“明天暂时也用不着啊”我爸也没说什么,但我的心里暖暖的。

      随着我逐渐长大,到了青春期,心思开始从学习上转移,趁着爸妈不在,偷偷地玩游戏,我爸又在这年被查出得了癌症,需要化疗、开刀等,那时我正在读书没去看望在医院的爸爸,他请了一年多的病假,那时我学习成绩下滑得很快,有一天我吃完了饭正要走向院子,准备走下台阶,谁知我爸在后面踢了我一脚,我看向他,他冷冰冰地看着我,当时的我也不敢反抗,只能把这个“仇恨”记在心里。由于我一出生家里什么先进的设备都一应俱全,在我的卧室写字台旁有一台电脑,那天我爸在我房间呆了一个下午,我心里急着想玩游戏,但又怕我爸看到说我,等到吃完饭时,我把卧室的灯关了,剩我爸一人,我懒得看他的表情,装作没看见似的拿了钥匙下楼吃饭去了,从这以后我和我爸开始“冷战”。之后我妈也找我谈,我内心的不满全部倾泻到她的身上,我妈说:“你爸是病人,你得多体谅他……”之后我也慢慢地理解父亲。

      在这个暑假快结束时,我爸妈要给我买衣服,我说:“衣服够了,不用买。”“再给你买两件短袖和一双鞋”我再三推托,一方面我感觉真的不用买了,另一方面我认为在商城里跟着父母后面逛像个傻子,最后还是给我买了,他们俩自个的衣服都没买。

      记得有次在饭桌上,谈到我爸上学时,奶奶在他多次央求下才给他买一件衣服,买的这唯一一件衣服在我爸穿得大出好多,当时爸爸有没别的衣服只能顶着同学们的嘲笑去上学,所以回想起来越发觉得“父爱是无言的爱”这句话的意义。

      每当我走到爸爸的身后,他的颈部右侧有明显地下凹,可以想象化疗时头发脱光的爸爸曾遭受多大的痛苦;他指甲壳又宽又扁,手背上青筋暴出,可以看出他大半生在工厂默默付出,是长时间的工作造成他“畸形”的大拇指。回想起与您做“思想斗争”的时候是多么荒唐可笑。

      后来有一次到吃饭点,妈妈叫我去喊爸一声,我终究不敢扯着嗓子“吼”,快速地爬上楼梯,拉开移门,用我们那儿的方言说:“爸,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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