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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来自主题: 【《天问》科幻故事长篇获奖】归零
第四十一章 远航
红尘若梦y
2022年5月27日

瞭望号能够作为太空港的核心,并不仅是因为它具有五脏俱全的各功能舱,更重要的是每一次的冒险号系列飞船都是从这里领衔任务,而后出发,而冒险者8号也同样不例外。

从柯教授准备冒险者8号远航任务之时,面向深空的生命舱,便被时空组织的人封禁了,没有柯教授的手令,谁也无法进入其中,因为即将远航的冒险者8号飞船正是与这生命舱对接着。

有了之前7次远航任务的数据,在加上他从庄周的思维穿越的伪虫洞试验中获得的坐标位置,柯教授已经有将近90%的把握能够打开时空隧道,建立一条通往异域时空的桥梁,所有,此次的远航任务,他打算自己亲自前往,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异域时空的疆域了,而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因为他有预感,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将再也无法等到下一个幽灵出现的坐标。

他查阅了不少的历史记载资料,从公元185年的东汉时期,便有记载:“十月癸亥,一客星出于南门,其大如斗笠,鲜艳缤纷,后渐衰萎,于次年六月没。”这是人类最早的超新星爆发文字记录,这也为他提供了参考。不仅如此,如公元1054年北宋时期,亦有记载关于超新星爆发的记录,其记载:“至和元年,晨出东方,守天关,昼见太白,芒角四出色赤白。”尽管古代的人不会明白这是什么,但对于柯教授来说,这却是一个时空算法,因为每一次的超新星爆发,都会引发幽灵的出现,同样的,每一次的超新星爆发,也在告诉着他幽灵出现的周期。

超新星爆发的周期每隔百年将会发生三次,但这个周期也有一个极限,如同太阳的海尔周期一样,每隔22年,太阳将爆发一次剧烈的活动,而根据他推算的时空算法,超新星爆发的周期尽管是每隔百年发生三次,但第九次却是一个极限值,这也是这一轮大周期之下的最后一次爆发,所以积累的神秘能量将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其导致的现象便是超新星爆发比以往时候都要多上数次。

九不仅是数之极,同样也是超新星爆发最后一个周期的极限。通过之前的观测,加上7次冒险者号系列飞船的近距离测量,柯教授知道,他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将再等数十年乃至百年才再次迎来超新星的爆发,而柯教授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那么长的寿命可以等待了,所以,他才迫切的想要执行冒险者8号的远航任务,因为他不想错过这可能将是他有生以来的最后一次幽灵的出现,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准备试验,如今,他也确实拿到了他想要的数据,而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将在远航的途中不断校准,同时准备以冒险者8号飞船为能量槽,在捕获幽灵的瞬间,使之成为奇点构建通往异域时空的人工虫洞,这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未来。

然而,柯教授想到了所有,却没有想到他忽视的人,却在最后时刻出来阻拦他。

“柯教授,我们又见面了。”医生这一次卸掉了所有的伪装出现在柯教授的面前,二十年的时间,除了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不论是模样还是神态,都一如往昔。

“是你,没想到你居然敢再次回来,本来我打算放过你一马的,却不想你主动出现在我眼前,既然这样,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柯教授似乎对于何涛的出现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就好像早已知道他会出现一样,随即挥手招来了数名机器人,并将何涛团团围住。

“柯教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次的冒险者8号远航任务,你是打算亲自指挥的吧!因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你不知还要等上多久呢!”医生不慌不忙的说道。

柯教授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沉稳、有把握的信心,可就是这样一种态度,让他非常的不悦,他有些恼羞成怒的骂道:“当年若非是我收留你,供你读书学习,若非是我,你又怎么可能会有今日这般成就呢!”

“可也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医生突然恼怒的大声说道。

“如果实验能够成功,那牺牲是值得的!”柯教授或许至今都没有将医生放在眼里吧!同时,他说的这句话,不仅是对医生说的,同样也是对自己说的,对于他来说,人工虫洞实验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牺牲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包括他自己,就算是他明知道此次冒险者8号远航即便有一定的几率如同此前几艘远航的飞船那样失踪在这个时空,但他依旧选择亲自指挥前往已探知的坐标进行试验,这就是他的执着。

“哈哈,牺牲是值得的,这是一句多么可笑的话!”医生嘲讽的笑道。他看了看自己手中腕媒的时间,嘲笑的脸色并未退却,他笑着说道:“柯教授,你以为的时空桥梁,真的是通往异域时空的么?或许你的心里也应该早就有答案了吧!”

没等柯教授开口说话,医生继续说道:“柯教授,你一直都在构建人工虫洞,你不会不清楚虫洞都有那些类型吧!这些年,虽然我在人民医院任职医生,但却从未放弃过试验,直到庄浩凡的再次出现,我才明白,原来时空虫洞是真的存在的,不过这并不是所期望的那样,属于穿越异域时空,连接两个宇宙的洛伦兹虫洞,它反而是一种能够穿越过去与未来的欧几里得瞬时虫洞,你知道当我得知这一消息之时,是有多么的开心么!”

医生笑了起来,他笑着说道:“因为,我知道,我可以挽回我所失去的一切,它能带我回到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它肯定是洛伦兹虫洞,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你休要在这胡言乱语!”柯教授有些恼怒的吼着,他不相信何涛所说的话,他认为何涛这是在扰乱他的思绪。

而就在此时,一名工作人员走到柯教授的身旁,附耳低声告诉他,庄浩凡逃脱了,是何涛的人趁机带走了庄浩凡。

因为他及时的出现,柯教授刚刚还恼怒的模样,此刻却转而笑了起来,他笑着说道:“哼,你来这,应该是为了拖延时间吧!就算你成功带走了庄浩凡,又能怎样,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包括你,也包括他们!”

“柯教授,你不会不清楚我的能力吧!既然我敢出现在这里,便自然有所准备的。”

“你想要夺取冒险者8号的指挥权?你不会得逞的。”此刻的柯教授,也明白了何涛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他没有给何涛逃离这里的机会,他也不打算继续和何涛纠缠下去,直接挥手示意机器人将他擒下。

然而,正当机器人准备靠近何涛之时,所有的机器人却突然瘫痪在地上,不仅如此,就连周围设备也停止了运行,只是片刻前,一堆乱码出现在显示器中,而无论是何涛或是柯教授他们的腕媒,此刻也突然与瞭望号断开了联系。

“这是你的杰作?”柯教授有些阴沉着脸望向何涛,因为眼前的这些,隐约在告诉他,瞭望号的系统被侵入了,正如同他此前为了夺取瞭望号的控制权一样,他改写了瞭望号系统的代码,使原本的二进制系统奔溃,而后重新植入由他所掌控的系统,那时的情况,也正如此刻这般模样,不过,当时的他却并未完全干扰机器人。

一开始,医生也以为这是柯教授的杰作,可听到他的这番话,加上他此刻的表情,顿时也明白过来,这里发生的一切,应该不是他所为,尽管不知是何人所谓,但能够使柯教授吃瘪,他便支持。

冒险者8号,原定于两日后脱离生命舱的对接,按照既定任务朝着柯伊伯带的边缘飞去,反而,此刻的庄周和庄浩凡却出现在了冒险者8号飞船中,尤其是作为曾经接受过冒险者1号训练的庄浩凡,在进入冒险者8号之后,很快便掌控了它的控制权,并直接脱离了对接窗口。

“这就是冒险者8号飞船么?”作为第一次踏上冒险者号飞船的庄周,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然而,还没等庄周反应过来,冒险者8号的主控室便突然发出一道声音,顿时使得他非常的恼怒。

“已锁定坐标位置,远航任务正是开始,冒险者8号推进器启动,预计10分钟后摆脱地球引力影响!”

庄周听到这声音时,庄周才想到了梦蝶,他四处呼喊梦蝶,却始终没有回应,甚至通过腕媒连接访问梦蝶的IP,但她的腕媒却处于失联状态,这时的庄周才意识到,梦蝶还没有进入冒险者8号,她还在瞭望号中,他此刻非常恼怒的朝着庄浩凡怒吼着:“梦蝶还在瞭望号,你怎么能够就这样启动冒险者8号呢?当时不是说好只是趁着他们纠缠之时,先摆脱对接的么,怎么直接启动冒险者8号的远航任务了?”

“这并不是我启动的,应该是他们谁触动了自启装置吧!”庄浩凡明白梦蝶对于庄周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理解庄周此刻的心情,不会安慰解释的他,只能告诉他冒险者8号的远航并不是他启动的。

“能不能中止远航任务?”

“我试过了,目前飞船的控制系统还出于被动处理中,大概还需要半个钟的时间才能交接到我们手里,可是半个钟的时间,足以使得我们飞出地球轨道,朝着深空而去了。”

“如果,我们半个钟后返航呢?”

“返航?”庄浩凡似乎回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当年的他,也有一个深爱着的婉儿,但他却依旧选择了远航,并不是说他真的不爱婉儿,恰恰是因为这份爱,才使得他有勇气选择远航,因为他已经想象不到未来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他想象不到他们的未来,而“时空桥梁”却恍若一道曙光,给昏暗的想象力带来了一丝希望,所以,他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她,所以选择远航,不论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他依旧还还这样选择。

“如果,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你会选择远航么?”庄浩凡沉思了许久,沙哑的声音低声呢喃着。

“答案?”庄周抬头望着庄浩凡,他不明白庄浩凡这话到底是什么含义,但他却没有开口询问,因为他隐约中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他,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似乎有一道光芒,仿佛想要告诉着自己什么。

这一刻,庄周撇开了对视的双眼,望着外面深邃的星空,他没有说话,甚至他此刻的大脑,似乎也异常的安静。

庄浩凡此刻也同样要瞭望着星空,他们肩并着肩,静静的站在一起,眺望着远处的星空,而冒险者8号却朝着太阳和地球西南夹角25°偏角的方向飞去,在黑暗的深空中,拖着淡蓝色的尾巴,孤独的前行。

正当庄周在瞭望星空之时,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被头顶不远处的监控摄像记录下来,并传回了太空港,而太空港的瞭望号实验室中,何小晨正通过数据分析着冒险者8号的状况。

两年半后,冒险者8号来到了柯伊伯带的边缘,太阳系的边界湍流,鲜有阳光穿过,黑暗是这里的主题曲,而他们距离指定的坐标(SR17202111)也仅有一天的航程。

或许是长久的远航,使得庄周时常独自一人站在透明玻璃窗前,望着深邃的星空,越发的沉默了起来,不过,他的脑海却仿若回想起了很多以往的画面,有关于他和梦蝶的记忆,也有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不,因该说是他曾见过的记忆。

不知道为何,两年多的远航,并没有给庄周带来孤寂,反而他隐约的有种熟悉感,就好像他曾搭乘过冒险者8号远航一样。

“以前,我也像你这样,总是喜欢一个人望着地球所在的方向,因为那是家的地方,也是所有事情开始的地方。”庄浩凡突然出现在庄周的身旁,低声说着。

“你说,人工虫洞真的存在么?”庄周总感觉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自己身边的他,尽管他们是从两年多前才相识的,可在庄周的脑海里,却好像感觉他们相识了许久,甚至,自己和他是一起长大的,可现实却告诉自己,他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庄周时常感觉这就像一场梦幻一样,一种真实与虚幻的交织,使得他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甚至他至今还有些不敢相信人工虫洞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人工虫洞是否真的存在,我也并未亲眼见过,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或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吧!”并非只有庄周才感觉到一种梦幻般的感触,他同样也有这种感觉,因为他发现,从远航任务开始,仿佛所有的一起都像是一场梦,一场没有开始,没有终点的梦。

“你有没有联系地球呢?”庄周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道。

“嗯,几天前,何小晨发来消息,说国际天文组织已经正式起诉柯教授了,包括他在内的时空组织,都将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过,听说当年和你一起返回太空港的胡晓明,好像已经牺牲了,而何涛似乎在一次隐姓埋名的生活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哦!”庄周在几天前,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是胡晓明发来的,内容只有简短的了了几句话,上面写着:“我们都错了,柯教授、时空组织、人工虫洞……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谎言,柯伊伯带的存在,如同一个被囚禁的牢笼,无论我们如何挣扎,我们始终无法挣脱这个牢笼,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走向一条错误的方向,没有终点的开始,没有结束的开始,一切都在往复循环,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归零了,这是他们对我们的囚禁,如同牲口般圈养。”

庄周不明白胡晓明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却能明白,胡晓明或许发现了什么吧!但对于远在柯伊伯带的自己而言,即便有所猜测,却无法改变什么,所以,他不明白胡晓明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要求我们改变任务,也没有下达新的任务指令,好像除了何小晨前不久发来的消息之外,他们都是一直保持缄默的。”

“这里,和当年冒险者1号的失踪位置,正好对称,你说,像不像时间轴上的两个点呢?”

“时间轴?”庄浩凡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发现庄周最近似乎有些不一样,但他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他只能心里猜测着,庄周可能还没有放下心中的芥蒂吧!

就在此时,庄周突然回过身,望着庄浩凡的双眼,平静的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幽蓝色的光呢?”

“幽蓝色的光?”还没等庄浩凡继续说,他发现庄周的双眼中,似乎发现幽蓝色的光从他的眼中飞出,刹那间将整个飞船吞噬。

庄周此时从庄浩凡的双眼中看到了幽蓝色的光芒从他的眼中飞出,飞进他的双眼,这一刻,脑海中突然出现许多早已忘记的记忆画面,记忆中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放映着,他看到了希望小学,庄浩凡坐在教室中,朝着老师问着“1+1为什么会等于2?”,他看到了年幼的庄浩凡在望着他,他们的眼神彼此交汇,仿佛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年幼时也是在这个学校,询问着老师“1+1为什么会等于2”,这一刻,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重合。

而他此刻却好像明白为何看着他有一种熟悉感了,他望着庄浩凡平静的说道:“我看到了你!”

庄浩凡此刻望着庄周,儿时的记忆在这一刻也再次浮现,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当时看到的,并不是幻觉,是真的存在,他望着庄周说道:“我也看到了你!”

庄周望着庄浩凡,庄浩凡望着庄周,此刻,他们顿时笑了起来,笑着说道:“原来,我们早就相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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